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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急:求一篇魯迅寫的文章 寫一篇關(guān)于魯迅文章的讀后感

    《自嘲》

    運交華蓋欲何求,未敢翻身已碰頭。
    破帽遮顏過鬧市,漏船載灑泛中流。
    橫眉冷對千夫指,俯首甘為孺子牛。
    躲進(jìn)小樓成一統(tǒng),管他冬夏與春秋。

    魯迅--《故鄉(xiāng)》

    我冒了嚴(yán)寒,回到相隔二千余里,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(xiāng)去。

    時候既然是深冬;漸近故鄉(xiāng)時,天氣又陰晦了,冷風(fēng)吹進(jìn)船艙中,嗚嗚的響,從蓬隙向
    外一望,蒼黃的天底下,遠(yuǎn)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,沒有一些活氣。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
    了。阿!這不是我二十年來時時記得的故鄉(xiāng)?

    我所記得的故鄉(xiāng)全不如此。我的故鄉(xiāng)好得多了。但要我記起他的美麗,說出他的佳處
    來,卻又沒有影像,沒有言辭了。仿佛也就如此。于是我自己解釋說:故鄉(xiāng)本也如此,——
    雖然沒有進(jìn)步,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涼,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變罷了,因為我這次回
    鄉(xiāng),本沒有什么好心緒。

    我這次是專為了別他而來的。我們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,已經(jīng)公同賣給別姓了,交屋的
    期限,只在本年,所以必須趕在正月初一以前,永別了熟識的老屋,而且遠(yuǎn)離了熟識的故
    鄉(xiāng),搬家到我在謀食的異地去。

   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門口了。瓦楞上許多枯草的斷莖當(dāng)風(fēng)抖著,正在說明這老屋
    難免易主的原因。幾房的本家大約已經(jīng)搬走了,所以很寂靜。我到了自家的房外,我的母親
    早已迎著出來了,接著便飛出了八歲的侄兒宏兒。

    我的母親很高興,但也藏著許多凄涼的神情,教我坐下,歇息,喝茶,且不談搬家的
    事。宏兒沒有見過我,遠(yuǎn)遠(yuǎn)的對面站著只是看。

    但我們終于談到搬家的事。我說外間的寓所已經(jīng)租定了,又買了幾件家具,此外須將家
    里所有的木器賣去,再去增添。母親也說好,而且行李也略已齊集,木器不便搬運的,也小
    半賣去了,只是收不起錢來。

    “你休息一兩天,去拜望親戚本家一回,我們便可以走了。”母親說。

    “是的。”

    “還有閏土,他每到我家來時,總問起你,很想見你一回面。我已經(jīng)將你到家的大約日
    期通知他,他也許就要來了。”

    這時候,我的腦里忽然閃出一幅神異的圖畫來:深藍(lán)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,下
    面是海邊的沙地,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,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,項帶銀圈,
    手捏一柄鋼叉,向一匹猹⑵盡力的刺去,那猹卻將身一扭,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。

    這少年便是閏土。我認(rèn)識他時,也不過十多歲,離現(xiàn)在將有三十年了;那時我的父親還
    在世,家景也好,我正是一個少爺。那一年,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⑶。這祭祀,說是三
    十多年才能輪到一回,所以很鄭重;正月里供祖像,供品很多,祭器很講究,拜的人也很
    多,祭器也很要防偷去。我家只有一個忙月(我們這里給人做工的分三種:整年給一定人家
    做工的叫長工;按日給人做工的叫短工;自己也種地,只在過年過節(jié)以及收租時候來給一定
    人家做工的稱忙月),忙不過來,他便對父親說,可以叫他的兒子閏土來管祭器的。

    我的父親允許了;我也很高興,因為我早聽到閏土這名字,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紀(jì),
    閏月生的,五行缺土⑷,所以他的父親叫他閏土。他是能裝〔弓京〕捉小鳥雀的。

   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,新年到,閏土也就到了。好容易到了年末,有一日,母親告訴
    我,閏土來了,我便飛跑的去看。他正在廚房里,紫色的圓臉,頭戴一頂小氈帽,頸上套一
    個明晃晃的銀項圈,這可見他的父親十分愛他,怕他死去,所以在神佛面前許下愿心,用圈
    子將他套住了。他見人很怕羞,只是不怕我,沒有旁人的時候,便和我說話,于是不到半
    日,我們便熟識了。

    我們那時候不知道談些什么,只記得閏土很高興,說是上城之后,見了許多沒有見過的
    東西。

    第二日,我便要他捕鳥。他說:

    “這不能。須大雪下了才好。我們沙地上,下了雪,我掃出一塊空地來,用短棒支起一
    個大竹匾,撒下秕谷,看鳥雀來吃時,我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只一拉,那鳥雀就罩在竹
    匾下了。什么都有:稻雞,角雞,鵓鴣,藍(lán)背……”

   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。

    閏土又對我說:

    “現(xiàn)在太冷,你夏天到我們這里來。我們?nèi)绽锏胶_厯熵悮とィt的綠的都有,鬼見怕
    也有,觀音手⑸也有。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,你也去。”

    “管賊么?”

    “不是。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個瓜吃,我們這里是不算偷的。要管的是獾豬,刺猬,
    猹。月亮底下,你聽,啦啦的響了,猹在咬瓜了。你便捏了胡叉,輕輕地走去……”

    我那時并不知道這所謂猹的是怎么一件東西——便是現(xiàn)在也沒有知道——只是無端的覺
    得狀如小狗而很兇猛。

    “他不咬人么?”

    “有胡叉呢。走到了,看見猹了,你便刺。這畜生很伶俐,倒向你奔來,反從胯下竄
    了。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……”

   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這許多新鮮事:海邊有如許五色的貝殼;西瓜有這樣危險的經(jīng)歷,我
    先前單知道他在水果電里出賣罷了。

    “我們沙地里,潮汛要來的時候,就有許多跳魚兒只是跳,都有青蛙似的兩個腳……”

    阿!閏土的心里有無窮無盡的希奇的事,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。他們不知道一
    些事,閏土在海邊時,他們都和我一樣只看見院子里高墻上的四角的天空。

    可惜正月過去了,閏土須回家里去,我急得大哭,他也躲到廚房里,哭著不肯出門,但
    終于被他父親帶走了。他后來還托他的父親帶給我一包貝殼和幾支很好看的鳥毛,我也曾送
    他一兩次東西,但從此沒有再見面。

    現(xiàn)在我的母親提起了他,我這兒時的記憶,忽而全都閃電似的蘇生過來,似乎看到了我
    的美麗的故鄉(xiāng)了。我應(yīng)聲說:

    “這好極!他,——怎樣?……”

    “他?……他景況也很不如意……”母親說著,便向房外看,“這些人又來了。說是買
    木器,順手也就隨便拿走的,我得去看看。”

    母親站起身,出去了。門外有幾個女人的聲音。我便招宏兒走近面前,和他閑話:問他
    可會寫字,可愿意出門。

    “我們坐火車去么?”

    “我們坐火車去。”

    “船呢?”

    “先坐船,……”

    “哈!這模樣了!胡子這么長了!”一種尖利的怪聲突然大叫起來。

    我吃了一嚇,趕忙抬起頭,卻見一個凸顴骨,薄嘴唇,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,
    兩手搭在髀間,沒有系裙,張著兩腳,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(xì)腳伶仃的圓規(guī)。

    我愕然了。

    “不認(rèn)識了么?我還抱過你咧!”

    我愈加愕然了。幸而我的母親也就進(jìn)來,從旁說:

    “他多年出門,統(tǒng)忘卻了。你該記得罷,”便向著我說,“這是斜對門的楊二嫂,……
    開豆腐店的。”

    哦,我記得了。我孩子時候,在斜對門的豆腐店里確乎終日坐著一個楊二嫂,人都叫伊
    “豆腐西施”⑹。但是擦著白粉,顴骨沒有這么高,嘴唇也沒有這么薄,而且終日坐著,我
    也從沒有見過這圓規(guī)式的姿勢。那時人說:因為伊,這豆腐店的買賣非常好。但這大約因為
    年齡的關(guān)系,我卻并未蒙著一毫感化,所以竟完全忘卻了。然而圓規(guī)很不平,顯出鄙夷的神
    色,仿佛嗤笑法國人不知道拿破侖⑺,美國人不知道華盛頓⑻似的,冷笑說:

    “忘了?這真是貴人眼高……”

    “那有這事……我……”我惶恐著,站起來說。

    “那么,我對你說。迅哥兒,你闊了,搬動又笨重,你還要什么這些破爛木器,讓我拿
    去罷。我們小戶人家,用得著。”

    “我并沒有闊哩。我須賣了這些,再去……”

    “阿呀呀,你放了道臺⑼了,還說不闊?你現(xiàn)在有三房姨太太;出門便是八抬的大轎,
    還說不闊?嚇,什么都瞞不過我。”

    我知道無話可說了,便閉了口,默默的站著。

    “阿呀阿呀,真是愈有錢,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,愈是一毫不肯放松,便愈有錢……”
    圓規(guī)一面憤憤的回轉(zhuǎn)身,一面絮絮的說,慢慢向外走,順便將我母親的一副手套塞在褲腰
    里,出去了。

    此后又有近處的本家和親戚來訪問我。我一面應(yīng)酬,偷空便收拾些行李,這樣的過了三
    四天。

    一日是天氣很冷的午后,我吃過午飯,坐著喝茶,覺得外面有人進(jìn)來了,便回頭去看。
    我看時,不由的非常出驚,慌忙站起身,迎著走去。

    這來的便是閏土。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閏土,但又不是我這記憶上的閏土了。他身材增
    加了一倍;先前的紫色的圓臉,已經(jīng)變作灰黃,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皺紋;眼睛也像他父親一
    樣,周圍都腫得通紅,這我知道,在海邊種地的人,終日吹著海風(fēng),大抵是這樣的。他頭上
    是一頂破氈帽,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,渾身瑟索著;手里提著一個紙包和一支長煙管,那
    手也不是我所記得的紅活圓實的手,卻又粗又笨而且開裂,像是松樹皮了。

    我這時很興奮,但不知道怎么說才好,只是說:

    “阿!閏土哥,——你來了?……”

    我接著便有許多話,想要連珠一般涌出:角雞,跳魚兒,貝殼,猹,……但又總覺得被
    什么擋著似的,單在腦里面回旋,吐不出口外去。

    他站住了,臉上現(xiàn)出歡喜和凄涼的神情;動著嘴唇,卻沒有作聲。他的態(tài)度終于恭敬起
    來了,分明的叫道:

    “老爺!……”

   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;我就知道,我們之間已經(jīng)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。我也說不出
    話。

    他回過頭去說,“水生,給老爺磕頭。”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來,這正是一個廿年前
    的閏土,只是黃瘦些,頸子上沒有銀圈罷了。“這是第五個孩子,沒有見過世面,躲躲閃
    閃……”

    母親和宏兒下樓來了,他們大約也聽到了聲音。

    “老太太。信是早收到了。我實在喜歡的不得了,知道老爺回來……”閏土說。

    “阿,你怎的這樣客氣起來。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呼么?還是照舊:迅哥兒。”母親高
    興的說。

    “阿呀,老太太真是……這成什么規(guī)矩。那時是孩子,不懂事……”閏土說著,又叫水
    生上來打拱,那孩子卻害羞,緊緊的只貼在他背后。

    “他就是水生?第五個?都是生人,怕生也難怪的;還是宏兒和他去走走。”母親說。

    宏兒聽得這話,便來招水生,水生卻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。母親叫閏土坐,他遲疑
    了一回,終于就了坐,將長煙管靠在桌旁,遞過紙包來,說:

    “冬天沒有什么東西了。這一點干青豆倒是自家曬在那里的,請老爺……”

    我問問他的景況。他只是搖頭。

    “非常難。第六個孩子也會幫忙了,卻總是吃不夠……又不太平……什么地方都要錢,
    沒有規(guī)定……收成又壞。種出東西來,挑去賣,總要捐幾回錢,折了本;不去賣,又只能爛
    掉……”

    他只是搖頭;臉上雖然刻著許多皺紋,卻全然不動,仿佛石像一般。他大約只是覺得
    苦,卻又形容不出,沉默了片時,便拿起煙管來默默的吸煙了。

    母親問他,知道他的家里事務(wù)忙,明天便得回去;又沒有吃過午飯,便叫他自己到廚下
    炒飯吃去。

    他出去了;母親和我都嘆息他的景況:多子,饑荒,苛稅,兵,匪,官,紳,都苦得他
    像一個木偶人了。母親對我說,凡是不必搬走的東西,盡可以送他,可以聽他自己去揀擇。

    下午,他揀好了幾件東西:兩條長桌,四個椅子,一副香爐和燭臺,一桿抬秤。他又要
    所有的草灰(我們這里煮飯是燒稻草的,那灰,可以做沙地的肥料),待我們啟程的時候,
    他用船來載去。

    夜間,我們又談些閑天,都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話;第二天早晨,他就領(lǐng)了水生回去了。

    又過了九日,是我們啟程的日期。閏土早晨便到了,水生沒有同來,卻只帶著一個五歲
    的女兒管船只。我們終日很忙碌,再沒有談天的工夫。來客也不少,有送行的,有拿東西
    的,有送行兼拿東西的。待到傍晚我們上船的時候,這老屋里的所有破舊大小粗細(xì)東西,已
    經(jīng)一掃而空了。

    我們的船向前走,兩岸的青山在黃昏中,都裝成了深黛顏色,連著退向船后梢去。

    宏兒和我靠著船窗,同看外面模糊的風(fēng)景,他忽然問道:

    “大伯!我們什么時候回來?”

    “回來?你怎么還沒有走就想回來了。”

    “可是,水生約我到他家玩去咧……”他睜著大的黑眼睛,癡癡的想。

    我和母親也都有些惘然,于是又提起閏土來。母親說,那豆腐西施的楊二嫂,自從我家
    收拾行李以來,本是每日必到的,前天伊在灰堆里,掏出十多個碗碟來,議論之后,便定說
    是閏土埋著的,他可以在運灰的時候,一齊搬回家里去;楊二嫂發(fā)見了這件事,自己很以為
    功,便拿了那狗氣殺(這是我們這里養(yǎng)雞的器具,木盤上面有著柵欄,內(nèi)盛食料,雞可以伸
    進(jìn)頸子去啄,狗卻不能,只能看著氣死),飛也似的跑了,虧伊裝著這么高低的小腳,竟跑
    得這樣快。

    老屋離我愈遠(yuǎn)了;故鄉(xiāng)的山水也都漸漸遠(yuǎn)離了我,但我卻并不感到怎樣的留戀。我只覺
    得我四面有看不見的高墻,將我隔成孤身,使我非常氣悶;那西瓜地上的銀項圈的小英雄的
    影像,我本來十分清楚,現(xiàn)在卻忽地模糊了,又使我非常的悲哀。

    母親和宏兒都睡著了。

    我躺著,聽船底潺潺的水聲,知道我在走我的路。我想:我竟與閏土隔絕到這地步了,
    但我們的后輩還是一氣,宏兒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。我希望他們不再像我,又大家隔膜起
    來……然而我又不愿意他們因為要一氣,都如我的辛苦展轉(zhuǎn)而生活,也不愿意他們都如閏土
    的辛苦麻木而生活,也不愿意都如別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。他們應(yīng)該有新的生活,為我們所
    未經(jīng)生活過的。

    我想到希望,忽然害怕起來了。閏土要香爐和燭臺的時候,我還暗*乩鐨λ�*以為他總
    是崇拜偶像,什么時候都不忘卻。現(xiàn)在我所謂希望,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?只是他的
    愿望切近,我的愿望茫遠(yuǎn)罷了。

    我在朦朧中,眼前展開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來,上面深藍(lán)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
    月。我想:希望本是無所謂有,無所謂無的。這正如地上的路;其實地上本沒有路,走的人
    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

    一九二一年一月。

    □注釋

    ⑴本篇最初發(fā)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《新青年》第九卷第一號。

    ⑵猹:作者在一九二九年五月四日致舒新城的信中說:“‘猹’字是我據(jù)鄉(xiāng)下人所說的
    聲音,生造出來的,讀如‘查’。……現(xiàn)在想起來,也許是獾罷。”

    ⑶大祭祀的值年:封建社會中的大家族,每年都有祭祀祖先的活動,費用從族中“祭
    產(chǎn)”收入支取,由各房按年輪流主持,輪到的稱為“值年”。

    ⑷五行缺土:舊社會所謂算“八字”的迷信說法。即用天干(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)
    和地支(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)相配,來記一個人出生的年、月、日、時,各得兩
    字,合為“八字”;又認(rèn)為它們在五行(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)中各有所屬,如甲乙寅卯屬
    木,丙丁巳午屬火等等,如八個字能包括五者,就是五行俱全。“五行缺土”,就是這八個
    字中沒有屬土的字,需用土或土作偏旁的字取名等辦法來彌補(bǔ)。

    ⑸鬼見怕和觀音手,都是小貝殼的名稱。舊時浙江沿海的人把這種小貝殼用線串在一
    起,戴在孩子的手腕或腳踝上,認(rèn)為可以“避邪”。這類名稱多是根據(jù)“避邪”的意思取
    的。

    ⑹西施:春秋時越國的美女,后來用以泛稱一般美女。

    ⑺拿破侖(1769—1821):即拿破侖·波拿巴,法國資產(chǎn)階級革命時期的軍事
    家、政治家。一七九九年擔(dān)任共和國執(zhí)政。一八○四年建立法蘭西第一帝國,自稱拿破侖一
    世。

    ⑻華盛頓(1732—1799):即喬治·華盛頓,美國政治家。他曾領(lǐng)導(dǎo)一七七五
    年至一七八三年美國反對英國殖民統(tǒng)治的獨立戰(zhàn)爭,勝利后任美國第一任總統(tǒng)。

    ⑼道臺:清朝官職道員的俗稱,分總管一個區(qū)域行政職務(wù)的道員和專掌某一特定職務(wù)的
    道員。前者是省以下、府州以上的行政長官;后者掌管一省特定事務(wù),如督糧道、兵備道
    等。辛亥革命后,北洋軍閥政府也曾沿用此制,改稱道尹。
    參考資料:http://www.lushuihe.net/bbs/read.php?tid=175

    《論雷峰塔的倒掉》---魯迅
    聽說,杭州西湖上的雷峰塔倒掉了,聽說而已,我沒有親見。但我卻見過未倒的雷峰塔,破破爛爛的映掩于湖光山色之間,落山的太陽照著這些四近的地方,就是“雷峰夕照”,西湖十景之一。“雷峰夕照”的真景我也見過,并不見佳,我以為。

    然而一切西湖勝跡的名目之中,我知道得最早的卻是這雷峰塔。我的祖母曾經(jīng)常常對我說,白蛇娘娘就被壓在這塔底下!有個叫做許仙的人救了兩條蛇,一青一白,后來白蛇便化作女人來報恩,嫁給許仙了;青蛇化作丫鬟,也跟著。一個和尚,法海禪師,得道的禪師,看見許仙臉上有妖氣,——凡討妖怪作老婆的人,臉上就有妖氣的,但只有非凡的人才看得出——便將他藏在金山寺的法座后,白蛇娘娘來尋夫,于是就“水滿金山”。我的祖母講起來還要有趣得多,大約是出于一部彈詞叫作《義妖傳》里的,但我沒有看過這部書,所以也不知道“許仙”“法海”究竟是否這樣寫。總而言之,白蛇娘娘終于中了法海的計策,被裝在一個小小的缽盂里了。缽盂埋在地里,上面還造起一座鎮(zhèn)壓的塔來,這就是雷峰塔。此后似乎事情還很多,如“白狀元祭塔”之類,但我現(xiàn)在都忘記了。

    那時我惟一的希望,就在這雷峰塔的倒掉。后來我長大了,到杭州,看見這破 破爛爛的塔,心里就不舒服。后來我看看書,說杭州人又叫這塔作“保叔塔” ,其 實應(yīng)該寫作“保亻叔塔”,是錢王的兒子造的。那么,里面當(dāng)然沒有白蛇娘娘了 ,然而我心里仍然不舒服,仍然希望他倒掉。
    現(xiàn)在,他居然倒掉了,則普天之下的人民,其欣喜為何如?

    這是有事實可證的。試到吳、越的山間海濱,探聽民意去。凡有田夫野老,蠶 婦村氓,除了幾個腦髓里有點貴恙的之外,可有誰不為白娘娘抱不平,不怪法海太 多事的?

    和尚本應(yīng)該只管自己念經(jīng)。白蛇自迷許仙,許仙自娶妖怪,和別人有什么相干 呢?他偏要放下經(jīng)卷,橫來招是搬非,大約是懷著嫉妒罷,——那簡直是一定的。

    聽說,后來玉皇大帝也就怪法海多事,以至荼毒生靈,想要拿辦他了。他逃來逃去,終于逃在蟹殼里避禍,不敢再出來,到現(xiàn)在還如此。我對于玉皇大帝所作的事,腹誹的非常多,獨于這一件卻很滿意,因為“水滿金山”一案,的確應(yīng)該由法海負(fù)責(zé);他實在辦得很不錯的。只可惜我那時沒有打聽這話的出處,或者不在《義妖傳》中,卻是民間的傳說罷。

    秋高稻熟時節(jié),吳越間所多的是螃蟹,煮到通紅之后,無論取哪一只,揭開背 殼來,里面就有黃,有膏;倘是雌的,就有石榴子一般鮮紅的子。先將這些吃完, 即一定露出一個圓錐形的薄膜,再用小刀小心地沿著錐底切下,取出,翻轉(zhuǎn),使里 面向外,只要不破,便變成一個羅漢模樣的東西,有頭臉,身子,是坐著的,我們 那里的小孩子都稱他“蟹和尚”,就是躲在里面避難的法海。

    當(dāng)初,白蛇娘娘壓在塔底下,法海禪師躲在蟹殼里。現(xiàn)在卻只有這位老禪師獨 自靜坐了,非到螃蟹斷種的那一天為止出不來。莫非他造塔的時候,竟沒有想到塔 是終究要倒的么? 活該。

    《“友邦驚詫”論》---魯迅《二心集》
    只要略有知覺的人就都知道:這回學(xué)生的請愿,是因為日本占據(jù)了遼吉,南京政府束手無策,單會去哀求國聯(lián),而國聯(lián)卻正和日本是一伙。讀書呀,讀書呀,不錯,學(xué)生是應(yīng)該讀書的,但一面也要大人老爺們不至于葬送土地,這才能夠安心讀書。報上不是說過,東北大學(xué)逃散,馮庸大學(xué)逃散,日本兵看見學(xué)生模樣的就槍斃嗎?放下書包來請愿,真是已經(jīng)可憐之至。不道國民黨政府卻在十二月十八日通電各地軍政當(dāng)局文里,又加上他們“搗毀機(jī)關(guān),阻斷交通,毆傷中委,攔劫汽車,橫擊路人及公務(wù)人員,私逮刑訊,社會秩序,悉被破壞”的罪名,而且指出結(jié)果,說是“友邦人士,莫名驚詫,長此以往,國將不國”了!

    好個“友邦人士”!日本帝國主義的兵隊強(qiáng)占了遼吉,炮轟機(jī)關(guān),他們不驚詫;阻斷鐵路,追炸客車,捕禁官吏,槍斃人民,他們不驚詫。中國國民黨治下的連年內(nèi)戰(zhàn),空前水災(zāi),賣兒救窮,砍頭示眾,秘密殺戮,電刑逼供,他們也不驚詫。在學(xué)生的請愿中有一點紛擾,他們就驚詫了!

    好個國民黨政府的“友邦人士”!是些什么東西!即使所舉的罪狀是真的罷,但這些事情,是無論那一個“友邦”也都有的,他們的維持他們的“秩序”的監(jiān)獄,就撕掉了他們的“文明”的面具。擺什么“驚詫”的臭臉孔呢?

    可是“友邦人士”一驚詫,我們的國府就怕了,“長此以往,國將不國”了,好像失了東三省,黨國倒愈像一個國,失了東三省誰也不響,黨國倒愈像一個國,失了東三省只有幾個學(xué)生上幾篇“呈文”,黨國倒愈像一個國,可以博得“友邦人士”的夸獎,永遠(yuǎn)“國”下去一樣。

    幾句電文,說得明白極了:怎樣的黨國,怎樣的“友邦”。“友邦”要我們?nèi)嗣裆硎茉赘睿湃粺o聲,略有“越軌”,便加屠戮;黨國是要我們遵從這“友邦人士”的希望,否則,他就要“通電各地軍政當(dāng)局”,“即予緊急處置,不得于事后借口無法勸阻,敷衍塞責(zé)”了!

    因為“友邦人士”是知道的:日兵“無法勸阻”,學(xué)生們怎會“無法勸阻”?每月一千八百萬的軍費,四百萬的政費,作什么用的呀,“軍政當(dāng)局”呀?

    寫此文后剛一天,就見二十一日《申報》登載南京專電云:“考試院部員張以寬,盛傳前日為學(xué)生架去重傷。茲據(jù)張自述,當(dāng)時因車夫誤會,為群眾引至中大⑤,旋出校回寓,并無受傷之事。至行政院某秘書被拉到中大,亦當(dāng)時出來,更無失蹤之事。”而“教育消息”欄內(nèi),又記本埠一小部分學(xué)校赴京請愿學(xué)生死傷的確數(shù),則云:“中公死二人,傷三十人,復(fù)旦傷二人,復(fù)旦附中傷十人,東亞失蹤一人(系女性),上中失蹤一人,傷三人,文生氏⑥死一人,傷五人……”可見學(xué)生并未如國府通電所說,將“社會秩序,破壞無余”,而國府則不但依然能夠鎮(zhèn)壓,而且依然能夠誣陷,殺戮。“友邦人士”,從此可以不必“驚詫莫名”,只請放心來瓜分就是了。

    狂人日記

    某君昆仲,今隱其名,皆余昔日在中學(xué)時良友;分隔多年,消息漸闕。日前偶聞其一大
    病;適歸故鄉(xiāng),迂道往訪,則僅晤一人,言病者其弟也。勞君遠(yuǎn)道來視,然已早愈,赴某地
    候補(bǔ)⑵矣。因大笑,出示日記二冊,謂可見當(dāng)日病狀,不妨獻(xiàn)諸舊友。持歸閱一過,知所患
    蓋“迫害狂”之類。語頗錯雜無倫次,又多荒唐之言;亦不著月日,惟墨色字體不一,知非
    一時所書。間亦有略具聯(lián)絡(luò)者,今撮錄一篇,以供醫(yī)家研究。記中語誤,一字不易;惟人名
    雖皆村人,不為世間所知,無關(guān)大體,然亦悉易去。至于書名,則本人愈后所題,不復(fù)改
    也。七年四月二日識。



    今天晚上,很好的月光。

    我不見他,已是三十多年;今天見了,精神分外爽快。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,全是發(fā)
    昏;然而須十分小心。不然,那趙家的狗,何以看我兩眼呢?

    我怕得有理。



    今天全沒月光,我知道不妙。早上小心出門,趙貴翁的眼色便怪:似乎怕我,似乎想害
    我。還有七八個人,交頭接耳的議論我,張著嘴,對我笑了一笑;我便從頭直冷到腳根,曉
    得他們布置,都已妥當(dāng)了。

    我可不怕,仍舊走我的路。前面一伙小孩子,也在那里議論我;眼色也同趙貴翁一樣,
    臉色也鐵青。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,他也這樣。忍不住大聲說,“你告訴我!”他們可
    就跑了。

    我想:我同趙貴翁有什么仇,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;只有廿年以前,把古久先生的陳
    年流水簿子⑶,踹了一腳,古久先生很不高興。趙貴翁雖然不認(rèn)識他,一定也聽到風(fēng)聲,代
    抱不平;約定路上的人,同我作冤對。但是小孩子呢?那時候,他們還沒有出世,何以今天
    也睜著怪眼睛,似乎怕我,似乎想害我。這真教我怕,教我納罕而且傷心。

    我明白了。這是他們娘老子教的!



    晚上總是睡不著。凡事須得研究,才會明白。

    他們——也有給知縣打枷過的,也有給紳士掌過嘴的,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,也有老
    子娘被債主逼死的;他們那時候的臉色,全沒有昨天這么怕,也沒有這么兇。

   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個女人,打他兒子,嘴里說道,“老子呀!我要咬你幾口才出
    氣!”他眼睛卻看著我。我出了一驚,遮掩不住;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,便都哄笑起來。陳
    老五趕上前,硬把我拖回家中了。

    拖我回家,家里的人都裝作不認(rèn)識我;他們的臉色,也全同別人一樣。進(jìn)了書房,便反
    扣上門,宛然是關(guān)了一只雞鴨。這一件事,越教我猜不出底細(xì)。

    前幾天,狼子村的佃戶來告荒,對我大哥說,他們村里的一個大惡人,給大家打死了;
    幾個人便挖出他的心肝來,用油煎炒了吃,可以壯壯膽子。我插了一句嘴,佃戶和大哥便都
    看我?guī)籽邸=裉觳艜缘盟麄兊难酃猓饷娴哪腔锶艘荒R粯印?br />
    想起來,我從頂上直冷到腳跟。

    他們會吃人,就未必不會吃我。

    你看那女人“咬你幾口”的話,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,和前天佃戶的話,明明是暗
    號。我看出他話中全是毒,笑中全是刀。他們的牙齒,全是白厲厲的排著,這就是吃人的家
    伙。

    照我自己想,雖然不是惡人,自從踹了古家的簿子,可就難說了。他們似乎別有心思,
    我全猜不出。況且他們一翻臉,便說人是惡人。我還記得大哥教我做論,無論怎樣好人,翻
    他幾句,他便打上幾個圈;原諒壞人幾句,他便說“翻天妙手,與眾不同”。我那里猜得到
    他們的心思,究竟怎樣;況且是要吃的時候。

    凡事總須研究,才會明白。古來時常吃人,我也還記得,可是不甚清楚。我翻開歷史一
    查,這歷史沒有年代,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著“仁義道德”幾個字。我橫豎睡不著,仔細(xì)
    看了半夜,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,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“吃人”!

    書上寫著這許多字,佃戶說了這許多話,卻都笑吟吟的睜著怪眼看我。

    我也是人,他們想要吃我了!



    早上,我靜坐了一會兒。陳老五送進(jìn)飯來,一碗菜,一碗蒸魚;這魚的眼睛,白而且
    硬,張著嘴,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樣。吃了幾筷,滑溜溜的不知是魚是人,便把他兜肚連
    腸的吐出。

    我說“老五,對大哥說,我悶得慌,想到園里走走。”老五不答應(yīng),走了;停一會,可
    就來開了門。

    我也不動,研究他們?nèi)绾螖[布我;知道他們一定不肯放松。果然!我大哥引了一個老頭
    子,慢慢走來;他滿眼兇光,怕我看出,只是低頭向著地,從眼鏡橫邊暗暗看我。大哥說,
    “今天你仿佛很好。”我說“是的。”大哥說,“今天請何先生來,給你診一診。”我說
    “可以!”其實我豈不知道這老頭子是劊子手扮的!無非借了看脈這名目,揣一揣肥瘠:因
    這功勞,也分一片肉吃。我也不怕;雖然不吃人,膽子卻比他們還壯。伸出兩個拳頭,看他
    如何下手。老頭子坐著,閉了眼睛,摸了好一會,呆了好一會;便張開他鬼眼睛說,“不要
    亂想。靜靜的養(yǎng)幾天,就好了。”

    不要亂想,靜靜的養(yǎng)!養(yǎng)肥了,他們是自然可以多吃;我有什么好處,怎么會“好
    了”?他們這群人,又想吃人,又是鬼鬼祟祟,想法子遮掩,不敢直截下手,真要令我笑
    死。我忍不住,便放聲大笑起來,十分快活。自己曉得這笑聲里面,有的是義勇和正氣。老
    頭子和大哥,都失了色,被我這勇氣正氣鎮(zhèn)壓住了。

    但是我有勇氣,他們便越想吃我,沾光一點這勇氣。老頭子跨出門,走不多遠(yuǎn),便低聲
    對大哥說道,“趕緊吃罷!”大哥點點頭。原來也有你!這一件大發(fā)見,雖似意外,也在意
    中:合伙吃我的人,便是我的哥哥!

    吃人的是我哥哥!

   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!

    我自己被人吃了,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!



    這幾天是退一步想:假使那老頭子不是劊子手扮的,真是醫(yī)生,也仍然是吃人的人。他
    們的祖師李時珍做的“本草什么”⑷上,明明寫著人肉可以煎吃;他還能說自己不吃人么?

    至于我家大哥,也毫不冤枉他。他對我講書的時候,親口說過可以“易子而食”⑸;又
    一回偶然議論起一個不好的人,他便說不但該殺,還當(dāng)“食肉寢皮”⑹。我那時年紀(jì)還小,
    心跳了好半天。前天狼子村佃戶來說吃心肝的事,他也毫不奇怪,不住的點頭。可見心思是
    同從前一樣狠。既然可以“易子而食”,便什么都易得,什么人都吃得。我從前單聽他講道
    理,也胡涂過去;現(xiàn)在曉得他講道理的時候,不但唇邊還抹著人油,而且心里滿裝著吃人的
    意思。



    黑漆漆的,不知是日是夜。趙家的狗又叫起來了。

    獅子似的兇心,兔子的怯弱,狐貍的狡猾,……



    我曉得他們的方法,直捷殺了,是不肯的,而且也不敢,怕有禍祟。所以他們大家連
    絡(luò),布滿了羅網(wǎng),逼我自戕。試看前幾天街上男女的樣子,和這幾天我大哥的作為,便足可
    悟出八九分了。最好是解下腰帶,掛在梁上,自己緊緊勒死;他們沒有殺人的罪名,又償了
    心愿,自然都?xì)g天喜地的發(fā)出一種嗚嗚咽咽的笑聲。否則驚嚇憂愁死了,雖則略瘦,也還可
    以首肯幾下。

    他們是只會吃死肉的!——記得什么書上說,有一種東西,叫“海乙那”⑺的,眼光和
    樣子都很難看;時常吃死肉,連極大的骨頭,都細(xì)細(xì)嚼爛,咽下肚子去,想起來也教人害
    怕。“海乙那”是狼的親眷,狼是狗的本家。前天趙家的狗,看我?guī)籽郏梢娝餐\,早
    已接洽。老頭子眼看著地,豈能瞞得我過。

    最可憐的是我的大哥,他也是人,何以毫不害怕;而且合伙吃我呢?還是歷來慣了,不
    以為非呢?還是喪了良心,明知故犯呢?

    我詛咒吃人的人,先從他起頭;要勸轉(zhuǎn)吃人的人,也先從他下手。



    其實這種道理,到了現(xiàn)在,他們也該早已懂得,……

    忽然來了一個人;年紀(jì)不過二十左右,相貌是不很看得清楚,滿面笑容,對了我點頭,
    他的笑也不像真笑。我便問他,“吃人的事,對么?”他仍然笑著說,“不是荒年,怎么會
    吃人。”我立刻就曉得,他也是一伙,喜歡吃人的;便自勇氣百倍,偏要問他。

    “對么?”

    “這等事問他什么。你真會……說笑話。……今天天氣很好。”

    天氣是好,月色也很亮了。可是我要問你,“對么?”

    他不以為然了。含含胡胡的答道,“不……”

    “不對?他們何以竟吃?!”

    “沒有的事……”

    “沒有的事?狼子村現(xiàn)吃;還有書上都寫著,通紅斬新!”

    他便變了臉,鐵一般青。睜著眼說,“有許有的,這是從來如此……”

    “從來如此,便對么?”

    “我不同你講這些道理;總之你不該說,你說便是你錯!”

    我直跳起來,張開眼,這人便不見了。全身出了一大片汗。他的年紀(jì),比我大哥小得
    遠(yuǎn),居然也是一伙;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。還怕已經(jīng)教給他兒子了;所以連小孩子,也
    都惡狠狠的看我。



    自己想吃人,又怕被別人吃了,都用著疑心極深的眼光,面面相覷。……

    去了這心思,放心做事走路吃飯睡覺,何等舒服。這只是一條門檻,一個關(guān)頭。他們可
    是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師生仇敵和各不相識的人,都結(jié)成一伙,互相勸勉,互相牽掣,死也不
    肯跨過這一步。



    大清早,去尋我大哥;他立在堂門外看天,我便走到他背后,攔住門,格外沉靜,格外
    和氣的對他說,

    “大哥,我有話告訴你。”

    “你說就是,”他趕緊回過臉來,點點頭。

    “我只有幾句話,可是說不出來。大哥,大約當(dāng)初野蠻的人,都吃過一點人。后來因為
    心思不同,有的不吃人了,一味要好,便變了人,變了真的人。有的卻還吃,——也同蟲子
    一樣,有的變了魚鳥猴子,一直變到人。有的不要好,至今還是蟲子。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
    的人,何等慚愧。怕比蟲子的慚愧猴子,還差得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。

    “易牙⑻蒸了他兒子,給桀紂吃,還是一直從前的事。誰曉得從盤古開辟天地以后,一
    直吃到易牙的兒子;從易牙的兒子,一直吃到徐錫林⑼;從徐錫林,又一直吃到狼子村捉住
    的人。去年城里殺了犯人,還有一個生癆病的人,用饅頭蘸血舐。

    “他們要吃我,你一個人,原也無法可想;然而又何必去入伙。吃人的人,什么事做不
    出;他們會吃我,也會吃你,一伙里面,也會自吃。但只要轉(zhuǎn)一步,只要立刻改了,也就是
    人人太平。雖然從來如此,我們今天也可以格外要好,說是不能!大哥,我相信你能說,前
    天佃戶要減租,你說過不能。”

    當(dāng)初,他還只是冷笑,隨后眼光便兇狠起來,一到說破他們的隱情,那就滿臉都變成青
    色了。大門外立著一伙人,趙貴翁和他的狗,也在里面,都探頭探腦的挨進(jìn)來。有的是看不
    出面貌,似乎用布蒙著;有的是仍舊青面獠牙,抿著嘴笑。我認(rèn)識他們是一伙,都是吃人的
    人。可是也曉得他們心思很不一樣,一種是以為從來如此,應(yīng)該吃的;一種是知道不該吃,
    可是仍然要吃,又怕別人說破他,所以聽了我的話,越發(fā)氣憤不過,可是抿著嘴冷笑。

    這時候,大哥也忽然顯出兇相,高聲喝道,

    “都出去!瘋子有什么好看!”

    這時候,我又懂得一件他們的巧妙了。他們豈但不肯改,而且早已布置;預(yù)備下一個瘋
    子的名目罩上我。將來吃了,不但太平無事,怕還會有人見情。佃戶說的大家吃了一個惡
    人,正是這方法。這是他們的老譜!

    陳老五也氣憤憤的直走進(jìn)來。如何按得住我的口,我偏要對這伙人說,

    “你們可以改了,從真心改起!要曉得將來容不得吃人的人,活在世上。

    “你們要不改,自己也會吃盡。即使生得多,也會給真的人除滅了,同獵人打完狼子一
    樣!——同蟲子一樣!”

    那一伙人,都被陳老五趕走了。大哥也不知那里去了。陳老五勸我回屋子里去。屋里面
    全是黑沉沉的。橫梁和椽子都在頭上發(fā)抖;抖了一會,就大起來,堆在我身上。

    萬分沉重,動彈不得;他的意思是要我死。我曉得他的沉重是假的,便掙扎出來,出了
    一身汗。可是偏要說,

    “你們立刻改了,從真心改起!你們要曉得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,……”

    十一

    太陽也不出,門也不開,日日是兩頓飯。

    我捏起筷子,便想起我大哥;曉得妹子死掉的緣故,也全在他。那時我妹子才五歲,可
    愛可憐的樣子,還在眼前。母親哭個不住,他卻勸母親不要哭;大約因為自己吃了,哭起來
    不免有點過意不去。如果還能過意不去,……

    妹子是被大哥吃了,母親知道沒有,我可不得而知。

    母親想也知道;不過哭的時候,卻并沒有說明,大約也以為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牧恕S浀梦宜奈鍤q
    時,坐在堂前乘涼,大哥說爺娘生病,做兒子的須割下一片肉來,煮熟了請他吃,⑽才算好
    人;母親也沒有說不行。一片吃得,整個的自然也吃得。但是那天的哭法,現(xiàn)在想起來,實
    在還教人傷心,這真是奇極的事!

    十二

    不能想了。

    四千年來時時吃人的地方,今天才明白,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;大哥正管著家務(wù),妹子
    恰恰死了,他未必不和在飯菜里,暗暗給我們吃。

    我未必?zé)o意之中,不吃了我妹子的幾片肉,現(xiàn)在也輪到我自己,……

    有了四千年吃人履歷的我,當(dāng)初雖然不知道,現(xiàn)在明白,難見真的人!

    十三

    沒有吃過人的孩子,或者還有?

    救救孩子……

    一九一八年四月。

    注釋 ⑴本篇最初發(fā)表于一九一八年五月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五號。作者首次采用了
    “魯迅”這一筆名。它是我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史上第一篇猛烈抨擊“吃人”的封建禮教的小說。作
    者除在本書(《吶喊》)《自序》中提及它產(chǎn)生的緣由外,又在《〈中國新文學(xué)大系〉小說
    二集序》中指出它“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禮教的弊害”,可以參看。⑵候補(bǔ):清代官制,通
    過科舉或捐納等途徑取得官銜,但還沒有實際職務(wù)的中下級官員,由吏部抽簽分發(fā)到某部或
    某省,聽候委用,稱為候補(bǔ)。⑶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:這里比喻我國封建主義統(tǒng)治的長
    久歷史。⑷“本草什么”:指《本草綱目》,明代醫(yī)學(xué)家李時珍(1518—1593)的
    藥物學(xué)著作,共五十二卷。該書曾經(jīng)提到唐代陳藏器《本草拾遺》中以人肉醫(yī)治癆的記載,
    并表示了異議。這里說李時珍的書“明明寫著人肉可以煎吃”,當(dāng)是“狂人”的“記中語
    誤”。⑸“易子而食”:語見《左傳》宣公十五年,是宋將華元對楚將子反敘說宋國都城被
    楚軍圍困時的慘狀:“敝邑易子而食,析骸而爨。”⑹“食肉寢皮”:語出《左傳》襄公二
    十一年,晉國州綽對齊莊公說:“然二子者,譬于禽獸,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。”(按:
    “二子”指齊國的殖綽和郭最,他們曾被州綽俘虜過。)⑺“海乙那”:英語hyena的
    音譯,即鬣狗(又名土狼),一種食肉獸,常跟在獅虎等猛獸之后,以它們吃剩的獸類的殘
    尸為食。⑻易牙:春秋時齊國人,善于調(diào)味。據(jù)《管子·小稱》:“夫易牙以調(diào)和事公
    (按:指齊桓公),公曰‘惟蒸嬰兒之未嘗’,于是蒸其首子而獻(xiàn)之公。”桀、紂各為我國
    夏朝和商朝的最后一代君主,易牙和他們不是同時代人。這里說的“易牙蒸了他兒子,給桀
    紂吃”,也是“狂人”“語頗錯雜無倫次”的表現(xiàn)。⑼徐錫林:隱指徐錫麟(1873—1
    907),字伯蓀,浙江紹興人,清末革命團(tuán)體光復(fù)會的重要成員。一九○七年與秋瑾準(zhǔn)備
    在浙、皖兩省同時起義。七月六日,他以安徽巡警處會辦兼巡警學(xué)堂監(jiān)督身份為掩護(hù),乘學(xué)
    堂舉行畢業(yè)典禮之機(jī)刺死安徽巡撫恩銘,率領(lǐng)學(xué)生攻占軍械局,彈盡被捕,當(dāng)日慘遭殺害,
    心肝被恩銘的衛(wèi)隊挖出炒食。⑽指“割股療親”,即割取自己的股肉煎藥,以醫(yī)治父母的重
    病。這是封建社會的一種愚孝行為。《宋史·選舉志一》:“上以孝取人,則勇者割股,怯
    者廬墓。”

    為了忘卻的記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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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早已想寫一點文字,來記念幾個青年的作家。這并非為了別的,只因為兩年以來,悲憤總時時來襲擊我的心,至今沒有停止,我很想借此算是竦身一搖,將悲哀擺脫,給自己輕松一下,照直說,就是我倒要將他們忘卻了。

    兩年前的此時,即一九三一年的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,是我們的五個青年作家〔2〕同時遇害的時候。當(dāng)時上海的報章都不敢載這件事,或者也許是不愿,或不屑載這件事,只在《文藝新聞》上有一點隱約其辭的文章〔3〕。那第十一期(五月二十五日)里,有一篇林莽〔4〕先生作的《白莽印象記》,中間說:

    “他做了好些詩,又譯過匈牙利和詩人彼得斐〔5〕的幾首詩,當(dāng)時的《奔流》的編輯者魯迅接到了他的投稿,便來信要和他會面,但他卻是不愿見名人的人,結(jié)果是魯迅自己跑來找他,竭力鼓勵他作文學(xué)的工作,但他終于不能坐在亭子間里寫,又去跑他的路了。不久,他又一次的被了捕。……”

    這里所說的我們的事情其實是不確的。白莽并沒有這么高慢,他曾經(jīng)到過我的寓所來,但也不是因為我要求和他會面;我也沒有這么高慢,對于一位素不相識的投稿者,會輕率的寫信去叫他。我們相見的原因很平常,那時他所投的是從德文譯出的《彼得斐傳》,我就發(fā)信去討原文,原文是載在詩集前面的,郵寄不便,他就親自送來了。看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,面貌很端正,顏色是黑黑的,當(dāng)時的談話我已經(jīng)忘卻,只記得他自說姓徐,象山人;我問他為什么代你收信的女士是這么一個怪名字(怎么怪法,現(xiàn)在也忘卻了),他說她就喜歡起得這么怪,羅曼諦克,自己也有些和她不大對勁了。就只剩了這一點。

    夜里,我將譯文和原文粗粗的對了一遍,知道除幾處誤譯之外,還有一個故意的曲譯。他像是不喜歡“國民詩人”這個字的,都改成“民眾詩人”了。第二天又接到他一封來信,說很悔和我相見,他的話多,我的話少,又冷,好像受了一種威壓似的。我便寫一封回信去解釋,說初次相會,說話不多,也是人之常情,并且告訴他不應(yīng)該由自己的愛憎,將原文改變。因為他的原書留在我這里了,就將我所藏的兩本集子送給他,問他可能再譯幾首詩,以供讀者的參看。他果然譯了幾首,自己拿來了,我們就談得比第一回多一些。這傳和詩,后來就都登在《奔流》第二卷第五本,即最末的一本里。

    我們第三次相見,我記得是在一個熱天。有人打門了,我去開門時,來的就是白莽,卻穿著一件厚棉袍,汗流滿面,彼此都不禁失笑。這時他才告訴我他是一個革命者,剛由被捕而釋出,衣服和書籍全被沒收了,連我送他的那兩本;身上的袍子是從朋友那里借來的,沒有夾衫,而必須穿長衣,所以只好這么出汗。我想,這大約就是林莽先生說的“又一次的被了捕”的那一次了。

    我很欣幸他的得釋,就趕緊付給稿費,使他可以買一件夾衫,但一面又很為我的那兩本書痛惜:落在捕房的手里,真是明珠投暗了。那兩本書,原是極平常的,一本散文,一本詩集,據(jù)德文譯者說,這是他搜集起來的,雖在匈牙利本國,也還沒有這么完全的本子,然而印在《萊克朗氏萬有文庫》(Reclam’sUniversal-Bibliothek)〔6〕中,倘在德國,就隨處可得,也值不到一元錢。不過在我是一種寶貝,因為這是三十年前,正當(dāng)我熱愛彼得斐的時候,特地托丸善書店〔7〕從德國去買來的,那時還恐怕因為書極便宜,店員不肯經(jīng)手,開口時非常惴惴。后來大抵帶在身邊,只是情隨事遷,已沒有翻譯的意思了,這回便決計送給這也如我的那時一樣,熱愛彼得斐的詩的青年,算是給它尋得了一個好著落。所以還鄭重其事,托柔石親自送去的。誰料竟會落在“三道頭”〔8〕之類的手里的呢,這豈不冤枉!



    我的決不邀投稿者相見,其實也并不完全因為謙虛,其中含著省事的分子也不少。由于歷來的經(jīng)驗,我知道青年們,尤其是文學(xué)青年們,十之九是感覺很敏,自尊心也很旺盛的,一不小心,極容易得到誤解,所以倒是故意回避的時候多。見面尚且怕,更不必說敢有托付了。但那時我在上海,也有一個惟一的不但敢于隨便談笑,而且還敢于托他辦點私事的人,那就是送書去給白莽的柔石。

    我和柔石最初的相見,不知道是何時,在那里。他仿佛說過,曾在北京聽過我的講義,那么,當(dāng)在八九年之前了。我也忘記了在上海怎么來往起來,總之,他那時住在景云里,離我的寓所不過四五家門面,不知怎么一來,就來往起來了。大約最初的一回他就告訴我是姓趙,名平復(fù)。但他又曾談起他家鄉(xiāng)的豪紳的氣焰之盛,說是有一個紳士,以為他的名字好,要給兒子用,叫他不要用這名字了。所以我疑心他的原名是“平福”,平穩(wěn)而有福,才正中鄉(xiāng)紳的意,對于“復(fù)”字卻未必有這么熱心。他的家鄉(xiāng),是臺州的寧海,這只要一看他那臺州式的硬氣就知道,而且頗有點迂,有時會令我忽而想到方孝孺〔9〕,覺得好像也有些這模樣的。

    他躲在寓里弄文學(xué),也創(chuàng)作,也翻譯,我們往來了許多日,說得投合起來了,于是另外約定了幾個同意的青年,設(shè)立朝華社。目的是在紹介東歐和北歐的文學(xué),輸入外國的版畫,因為我們都以為應(yīng)該來扶植一點剛健質(zhì)樸的文藝。接著就印《朝花旬刊》,印《近代世界短篇小說集》,印《藝苑朝華》,算都在循著這條線,只有其中的一本《拾谷虹兒畫選》,是為了掃蕩上海灘上的“藝術(shù)家”,即戳穿葉靈鳳這紙老虎而印的。

    然而柔石自己沒有錢,他借了二百多塊錢來做印本。除買紙之外,大部分的稿子和雜務(wù)都是歸他做,如跑印刷局,制圖,校字之類。可是往往不如意,說起來皺著眉頭。看他舊作品,都很有悲觀的氣息,但實際上并不然,他相信人們是好的。我有時談到人會怎樣的騙人,怎樣的賣友,怎樣的吮血,他就前額亮晶晶的,驚疑地圓睜了近視的眼睛,抗議道,“會這樣的么?——不至于此罷?……”

    不過朝花社不久就倒閉了,我也不想說清其中的原因,總之是柔石的理想的頭,先碰了一個大釘子,力氣固然白化,此外還得去借一百塊錢來付紙賬。后來他對于我那“人心惟危”〔10〕說的懷疑減少了,有時也嘆息道,“真會這樣的么?……”但是,他仍然相信人們是好的。

    他于是一面將自己所應(yīng)得的朝花社的殘書送到明日書店和光華書局去,希望還能夠收回幾文錢,一面就拚命的譯書,準(zhǔn)備還借款,這就是賣給商務(wù)印書館的《丹麥短篇小說集》和戈理基作的長篇小說《阿爾泰莫諾夫之事業(yè)》。但我想,這些譯稿,也許去年已被兵火燒掉了。

    他的迂漸漸的改變起來,終于也敢和女性的同鄉(xiāng)或朋友一同去走路了,但那距離,卻至少總有三四尺的。這方法很不好,有時我在路上遇見他,只要在相距三四尺前后或左右有一個年青漂亮的女人,我便會疑心就是他的朋友。但他和我一同走路的時候,可就走得近了,簡直是扶住我,因為怕我被汽車或電車撞死;我這面也為他近視而又要照顧別人擔(dān)心,大家都蒼皇失措的愁一路,所以倘不是萬不得已,我是不大和他一同出去的,我實在看得他吃力,因而自己也吃力。

    無論從舊道德,從新道德,只要是損己利人的,他就挑選上,自己背起來。

    他終于決定地改變了,有一回,曾經(jīng)明白的告訴我,此后應(yīng)該轉(zhuǎn)換作品的內(nèi)容和形式。我說:這怕難罷,譬如使慣了刀的,這回要他耍棍,怎么能行呢?他簡潔的答道:只要學(xué)起來!

    他說的并不是空話,真也在從新學(xué)起來了,其時他曾經(jīng)帶了一個朋友來訪我,那就是馮鏗女士。談了一些天,我對于她終于很隔膜,我疑心她有點羅曼諦克,急于事功;我又疑心柔石的近來要做大部的小說,是發(fā)源于她的主張的。但我又疑心我自己,也許是柔石的先前的斬釘截鐵的回答,正中了我那其實是偷懶的主張的傷疤,所以不自覺地遷怒到她身上去了。——我其實也并不比我所怕見的神經(jīng)過敏而自尊的文學(xué)青年高明。

    她的體質(zhì)是弱的,也并不美麗。



    直到左翼作家聯(lián)盟成立之后,我才知道我所認(rèn)識的白莽,就是在《拓荒者》上做詩的殷夫。有一次大會時,我便帶了一本德譯的,一個美國的新聞記者所做的中國游記去送他,這不過以為他可以由此練習(xí)德文,另外并無深意。然而他沒有來。我只得又托了柔石。

    但不久,他們竟一同被捕,我的那一本書,又被沒收,落在“三道頭”之類的手里了。



    明日書店要出一種期刊,請柔石去做編輯,他答應(yīng)了;書店還想印我的譯著,托他來問版稅的辦法,我便將我和北新書局所訂的合同,抄了一份交給他,他向衣袋里一塞,匆匆的走了。其時是一九三一年一月十六日的夜間,而不料這一去,竟就是我和他相見的末一回,竟就是我們的永訣。第二天,他就在一個會場上被捕了,衣袋里還藏著我那印書的合同,聽說官廳因此正在找尋我。印書的合同,是明明白白的,但我不愿意到那些不明不白的地方去辯解。記得《說岳全傳》里講過一個高僧,當(dāng)追捕的差役剛到寺門之前,他就“坐化”了,還留下什么“何立從東來,我向西方走”的偈子〔11〕。這是奴隸所幻想的脫離苦海的惟一的好方法,“劍俠”盼不到,最自在的惟此而已。我不是高僧,沒有涅~劇玻保病車淖雜桑�椿褂猩��裊擔(dān)�矣謔薔吞幼摺玻保場場*

    這一夜,我燒掉了朋友們的舊信札,就和女人抱著孩子走在一個客棧里。不幾天,即聽得外面紛紛傳我被捕,或是被殺了,柔石的消息卻很少。有的說,他曾經(jīng)被巡捕帶到明日書店里,問是否是編輯;有的說,他曾經(jīng)被巡捕帶往北新書局去,問是否是柔石,手上上了銬,可見案情是重的。但怎樣的案情,卻誰也不明白。

    他在囚系中,我見過兩次他寫給同鄉(xiāng)〔14〕的信,第一回是這樣的——

    “我與三十五位同犯(七個女的)于昨日到龍華。并于昨夜上了鐐,開政治犯從未上鐐之紀(jì)錄。此案累及太大,我一時恐難出獄,書店事望兄為我代辦之。現(xiàn)亦好,且跟殷夫兄學(xué)德文,此事可告周先生;望周先生勿念,我等未受刑。捕房和公安局,幾次問周先生地址,但我那里知道。諸望勿念。祝好!

    趙少雄一月二十四日。”

    以上正面。

    “洋鐵飯碗,要二三只如不能見面,可將東西望轉(zhuǎn)交趙少雄”

    以上背面。

    他的心情并未改變,想學(xué)德文,更加努力;也仍在記念我,像在馬路上行走時候一般。但他信里有些話是錯誤的,政治犯而上鐐,并非從他們開始,但他向來看得官場還太高,以為文明至今,到他們才開始了嚴(yán)酷。其實是不然的。果然,第二封信就很不同,措詞非常慘苦,且說馮女士的面目都浮腫了,可惜我沒有抄下這封信。其時傳說也更加紛繁,說他可以贖出的也有,說他已經(jīng)解往南京的也有,毫無確信;而用函電來探問我的消息的也多起來,連母親在北京也急得生病了,我只得一一發(fā)信去更正,這樣的大約有二十天。

    天氣愈冷了,我不知道柔石在那里有被褥不?我們是有的。洋鐵碗可曾收到了沒有?……但忽然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,說柔石和其他二十三人,已于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,在龍華警備司令部被槍斃了,他的身上中了十彈。

    原來如此!……

    在一個深夜里,我站在客棧的院子中,周圍是堆著的破爛的什物;人們都睡覺了,連我的女人和孩子。我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,中國失掉了很好的青年,我在悲憤中沉靜下去了,然而積習(xí)卻從沉靜中抬起頭來,湊成了這樣的幾句:

    慣于長夜過春時,挈婦將雛鬢有絲。

    夢里依稀慈母淚,城頭變幻大王旗。

    忍看朋輩成新鬼,怒向刀叢覓小詩。

    吟罷低眉無寫處,月光如水照緇衣。

    但末二句,后來不確了,我終于將這寫給了一個日本的歌人〔15〕。

    可是在中國,那時是確無寫處的,禁錮得比罐頭還嚴(yán)密。我記得柔石在年底曾回故鄉(xiāng),住了好些時,到上海后很受朋友的責(zé)備。他悲憤的對我說,他的母親雙眼已經(jīng)失明了,要他多住幾天,他怎么能夠就走呢?我知道這失明的母親的眷眷的心,柔石的拳拳的心。當(dāng)《北斗》創(chuàng)刊時,我就想寫一點關(guān)于柔石的文章,然而不能夠,只得選了一幅珂勒惠支(KaHtheKollwitz)夫人的木刻,名曰《犧牲》,是一個母潛*哀地獻(xiàn)出她的兒子去的,算是只有我一個人心里知道的柔石的記念。

    同時被難的四個青年文學(xué)家之中,李偉森我沒有會見過,胡也頻在上海也只見過一次面,談了幾句天。較熟的要算白莽,即殷夫了,他曾經(jīng)和我通過信,投過稿,但現(xiàn)在尋起來,一無所得,想必是十七那夜統(tǒng)統(tǒng)燒掉了,那時我還沒有知道被捕的也有白莽。然而那本《彼得斐詩集》卻在的,翻了一遍,也沒有什么,只在一首《Wahlspruch》(格言)的旁邊,有鋼筆寫的四行譯文道:“生命誠寶貴,

    愛情價更高;

    若為自由故,

    二者皆可拋!”

    又在第二葉上,寫著“徐培根”〔16〕三個字,我疑心這是他的真姓名。



    前年的今日,我避在客棧里,他們卻是走向刑場了;去年的今日,我在炮聲中逃在英租界,他們則早已埋在不知那里的地下了;今年的今日,我才坐在舊寓里,人們都睡覺了,連我的女人和孩子。我又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,中國失掉了很好的青年,我在悲憤中沉靜下去了,不料積習(xí)又從沉靜中抬起頭來,寫下了以上那些字。

    要寫下去,在中國的現(xiàn)在,還是沒有寫處的。年青時讀向子期《思舊賦》〔17〕,很怪他為什么只有寥寥的幾行,剛開頭卻又煞了尾。然而,現(xiàn)在我懂得了。

    不是年青的為年老的寫記念,而在這三十年中,卻使我目睹許多青年的血,層層淤積起來,將我埋得不能呼吸,我只能用這樣的筆墨,寫幾句文章,算是從泥土中挖一個小孔,自己延口殘喘,這是怎樣的世界呢。夜正長,路也正長,我不如忘卻,不說的好罷。但我知道,即使不是我,將來總會有記起他們,再說他們的時候的。……二月七——八日。

    BB

    〔1〕本篇最初發(fā)表于一九三三年四月一日《現(xiàn)代》第二卷第六期。

    〔2〕五個青年作家參看本卷第283頁注〔2〕。〔3〕“左聯(lián)”五位作家被捕遇害的消息,《文藝新聞》第三號(一九三—年三月三十日)以《在地獄或人世的作家?》為題,用讀者致編者信的形式,首先透露出來。

    〔4〕林莽即樓適夷,浙江余姚人,作家、翻譯家。當(dāng)時“左聯(lián)”成員。

    〔5〕彼得斐(Pet�fiSándor,1823—1849)通譯裴多菲,匈牙利愛國詩人。主要詩作有《勇敢的約翰》、《民族之歌》等。〔6〕《萊克朗氏萬有文庫》一八六七年德國出版的文學(xué)叢書。

    〔7〕丸善書店日本東京一家出售西文書籍的書店。〔8〕“三道頭”當(dāng)時上海公共租界里的巡官,制服袖上綴有三道倒人字形標(biāo)志,被稱作“三道頭”。

    〔9〕方孝孺(1357—1402)浙江寧海人,明建文帝朱允吧時的侍講學(xué)士、文學(xué)博士。建文四年(1402)建文帝的叔父燕王朱棣起兵攻陷南京,自立為帝(即永樂帝),命他起草即位詔書;他堅決不從,遂遭殺害,被滅十族。

    〔10〕“人心惟危”語見《尚書·大禹謨》。〔11〕《說岳全傳》清代康熙年間的演義小說,題為錢彩編次,金豐增訂,共八十回。該書第六十一回寫鎮(zhèn)江金山寺道悅和尚,因同情岳飛,秦檜就派“家人”何立去抓他。他正在寺內(nèi)“升座說法”,一見何立,便口占一偈死去。“坐化”,佛家語,佛家傳說有些高僧在臨終前盤膝端坐,安然而逝,稱作“坐化”。偈子,佛經(jīng)中的唱詞,也泛指和尚的雋語。

    〔12〕涅~劇》鵂矣錚�馕�琶稹⒔饌訓(xùn)齲�阜鷙透呱�乃勞觶�步性布擰:罄*引伸作死的意思。

    〔13〕柔石被捕后,作者于一九三一年一月二十日和家屬避居黃陸路花園莊,二月二十八日回寓。

    〔14〕指王育和,浙江寧海人,當(dāng)時是慎昌鐘表行的職員,和柔石同住閘北景云里二十八號,柔石在獄中通過送飯人帶信給他,由他送周建人轉(zhuǎn)給作者。

    〔15〕日本歌人指山本初枝(1898—1966)。據(jù)《魯迅日記》,一九三二年七月十一日,作者將此詩書成小幅,托內(nèi)山書店寄給她。〔16〕“徐培根”白莽的哥哥,曾任國民黨政府的航空署長。〔17〕向子期(約227—272)向秀,字子期,河內(nèi)(今河南武陟)人,魏晉時期文學(xué)家。他和嵇康、呂安友善。《思舊賦》是他在嵇、呂被司馬昭殺害后所作的哀悼文章,共一百五十六字(見《文選》卷十六)。

    魯迅的一篇演說《未有天才之前》?

    未有天才之前①
    ——一九二四年一月十七日在北京師范大學(xué)附屬中學(xué)校友會講

    我自己覺得我的講話不能使諸君有益或者有趣,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什么事,但推托拖延得太長久了,所以終于不能不到這里來說幾句。
    我看現(xiàn)在許多人對于文藝界的要求的呼聲之中,要求天才的產(chǎn)生也可以算是很盛大的了,這顯然可以反證兩件事:一是中國現(xiàn)在沒有一個天才,二是大家對于現(xiàn)在的藝術(shù)的厭薄。天才究竟有沒有?也許有著罷,然而我們和別人都沒有見。倘使據(jù)了見聞,就可以說沒有;不但天才,還有使天才得以生長的民眾。
    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長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,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產(chǎn)生,長育出來的,所以沒有這種民眾,就沒有天才。有一回拿破侖過Alps 山②,說,“我比Alps山還要高!”這何等英偉,然而不要忘記他后面跟著許多兵;倘沒有兵,那只有被山那面的敵人捉住或者趕回,他的舉動,言語,都離了英雄的界線,要歸入瘋子一類了。所以我想,在要求天才的產(chǎn)生之前,應(yīng)該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。——譬如想有喬木,想看好花,一定要有好土;沒有土,便沒有花木了;所以土實在較花木還重要。花木非有土不可,正同拿破侖非有好兵不可一樣。
    然而現(xiàn)在社會上的論調(diào)和趨勢,一面固然要求天才,一面卻要他滅亡,連預(yù)備的土也想掃盡。舉出幾樣來說:
    其一就是“整理國故”③。自從新思潮來到中國以后,其實何嘗有力,而一群老頭子,還有少年,卻已喪魂失魄的來講國故了,他們說,“中國自有許多好東西,都不整理保存,倒去求新,正如放棄祖宗遺產(chǎn)一樣不肖。”抬出祖宗來說法,那自然是極威嚴(yán)的,然而我總不信在舊馬褂未曾洗凈疊好之前,便不能做一件新馬褂。就現(xiàn)狀而言,做事本來還隨各人的自便,老先生要整理國故,當(dāng)然不妨去埋在南窗下讀死書,至于青年,卻自有他們的活學(xué)問和新藝術(shù),各干各事,也還沒有大妨害的,但若拿了這面旗子來號召,那就是要中國永遠(yuǎn)與世界隔絕了。倘以為大家非此不可,那更是荒謬絕倫!我們和古董商人談天,他自然總稱贊他的古董如何好,然而他決不痛罵畫家,農(nóng)夫,工匠等類,說是忘記了祖宗:他實在比許多國學(xué)家聰明得遠(yuǎn)。
    其一是“崇拜創(chuàng)作”④。從表面上看來,似乎這和要求天才的步調(diào)很相合,其實不然。那精神中,很含有排斥外來思想,異域情調(diào)的分子,所以也就是可以使中國和世界潮流隔絕的。許多人對于托爾斯泰,都介涅夫,陀思妥夫斯奇⑤的名字,已經(jīng)厭聽了,然而他們的著作,有什么譯到中國來?眼光囚在一國里,聽談彼得和約翰⑥就生厭,定須張三李四才行,于是創(chuàng)作家出來了,從實說,好的也離不了刺取點外國作品的技術(shù)和神情,文筆或者漂亮,思想往往趕不上翻譯品,甚者還要加上些傳統(tǒng)思想,使他適合于中國人的老脾氣,而讀者卻已為他所牢籠了,于是眼界便漸漸的狹小,幾乎要縮進(jìn)舊圈套里去。作者和讀者互相為因果,排斥異流,抬上國粹,那里會有天才產(chǎn)生?即使產(chǎn)生了,也是活不下去的。
    這樣的風(fēng)氣的民眾是灰塵,不是泥土,在他這里長不出好花和喬木來!
    還有一樣是惡意的批評。大家的要求批評家的出現(xiàn),也由來已久了,到目下就出了許多批評家。可惜他們之中很有不少是不平家,不像批評家,作品才到面前,便恨恨地磨墨,立刻寫出很高明的結(jié)論道,“唉,幼稚得很。中國要天才!”到后來,連并非批評家也這樣叫喊了,他是聽來的。其實即使天才,在生下來的時候的第一聲啼哭,也和平常的兒童的一樣,決不會就是一首好詩。因為幼稚,當(dāng)頭加以戕賊,也可以萎死的。我親見幾個作者,都被他們罵得寒噤了。那些作者大約自然不是天才,然而我的希望是便是常人也留著。
    惡意的批評家在嫩苗的地上馳馬,那當(dāng)然是十分快意的事;然而遭殃的是嫩苗——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。幼稚對于老成,有如孩子對于老人,決沒有什么恥辱;作品也一樣,起初幼稚,不算恥辱的。因為倘不遭了戕賊,他就會生長,成熟,老成;獨有老衰和腐敗,倒是無藥可救的事!我以為幼稚的人,或者老大的人,如有幼稚的心,就說幼稚的話,只為自己要說而說,說出之后,至多到印出之后,自己的事就完了,對于無論打著什么旗子的批評,都可以置之下理的!
    就是在座的諸君,料來也十之九愿有天才的產(chǎn)生罷,然而情形是這樣,不但產(chǎn)生天才難,單是有培養(yǎng)天才的泥土也難。我想,天才大半是天賦的;獨有這培養(yǎng)天才的泥土,似乎大家都可以做。做土的功效,比要求天才還切近;否則,縱有成千成百的天才,也因為沒有泥土,不能發(fā)達(dá),要像一碟子綠豆芽。
    做土要擴(kuò)大了精神,就是收納新潮,脫離舊套,能夠容納,了解那將來產(chǎn)生的天才;又要不怕做小事業(yè),就是能創(chuàng)作的自然是創(chuàng)作,否則翻譯,介紹,欣賞,讀,看,消閑都可以。以文藝來消閑,說來似乎有些可笑,但究竟較勝于戕賊他。
    泥土和天才比,當(dāng)然是不足齒數(shù)的,然而不是堅苦卓絕者,也怕不容易做;不過事在人為,比空等天賦的天才有把握。這一點,是泥土的偉大的地方,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。而且也有報酬,譬如好花從泥土里出來,看的人固然欣然的賞鑒,泥土也可以欣然的賞鑒,正不必花卉自身,這才心曠神怡的——假如當(dāng)作泥土也有靈魂的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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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求魯迅文章《影的告別》的評價,200字。
    《影的告別》是魯迅散文詩集《野草》中的一篇,在文中有這樣一句話“然而我終于彷徨與明暗之間,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沒”。我可以感受到魯迅在寫這篇文章時流露出的絕望感,“影”只有在“光明”和“黑暗”中才會消失,但迎接光明又看不到一點希望,也不愿意在黃昏中看到自己彷徨的身影,還不如讓黑暗完全把自己淹沒,因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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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我想要找魯迅寫的一篇文章叫《孔已己》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魯鎮(zhèn)的酒店的格局,是和別處不同的:都是當(dāng)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柜臺,柜里面預(yù)備著熱水,可以隨時溫酒.做工的人,傍午傍晚散了工,每每花四文銅錢,買一碗酒,——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,現(xiàn)在每碗要漲到十文,——靠柜外站著,熱熱的喝...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最后寫的一篇文章是什么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一般來說,人們認(rèn)為魯迅先生最后寫的文章是《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》.這在《魯迅全集》的注中有明確的說明,指出這篇文章“系作者逝世前二日所作(未完稿),是他最后的一篇文章”.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求 寫魯迅 的 議論性 散文 一篇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魯迅的《五猖會》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寫過一篇叫自什么的文章啊?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《自嘲》 魯迅 運交華蓋欲何求,未敢翻身已碰頭. 破帽遮顏過鬧市,漏船載酒泛中流. 橫眉冷對千夫指,俯首甘為孺子牛. 躲進(jìn)小樓成一統(tǒng),管他冬夏與春秋.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寫事的文章(短點)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白話小說《狂人日記》,它奠定了新文化運動(1919),推進(jìn)了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的發(fā)展 《孔乙己》 《阿Q正傳》 《祝福》 《藥》 《墳》 《故鄉(xiāng)》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的一部名著,一篇文章,一句名言.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名著:吶喊 文章:狂人日記 名句:天下本無路,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.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請簡介朝花夕拾的一篇文章的主要內(nèi)容(50字左右)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《朝花夕拾》原名《舊事重提》,為魯迅1926年所作回憶散文的結(jié)集,共10篇.各篇目主要內(nèi)容如下: 《狗·貓·鼠》——對貓的討厭和仇恨及原因 ;《阿長與<山海經(jīng)>...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寫過那些小說?要全!急求!謝謝!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魯迅只有三部小說集《吶喊》《彷徨》《故事新編》魯迅沒有長篇小說 《吶喊》包括:自序 狂人日記 孔乙己 藥 明天 一件小事 頭發(fā)的故事 風(fēng)波 故鄉(xiāng) 阿Q正傳 端午節(jié) 白光 兔和貓 鴨的喜劇 社戲 《彷徨》包括:祝福 在酒樓上 幸福的家庭 肥皂 長明燈 示眾 高老夫子 孤獨者 傷逝 弟兄 離婚 《故事新編》包括:序言 補(bǔ)天 奔月 理水 采薇 鑄劍 出關(guān) 非功 起死 集外作品:懷舊
  • 當(dāng)涂時18659579496: 魯迅作文有哪些? -
    祁門縣中心: ______ 狂人日記 吶喊 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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